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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石價格“跌跌不休”

“現在，我們的砂石出礦價格才30元/噸多一點，已根本無利潤可言，礦山基本處于停產狀態。”盡管已進入了砂石市場抬頭的3月下旬，但作為河南省重要建材生產基地的禹州市砂石市場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陷入了近4年來的低谷，砂石價格與最高峰時相比下降2/3。面對《中國礦業報》記者的采訪，禹州市無梁鎮的一家建材礦山的老板頗感焦慮地說。

事實上，禹州市其他幾家有規模的砂石礦山，同樣面臨如此窘境，幾乎處于半停產狀態。據了解，雖然近4年來，禹州的砂石平均價格一直處于下行趨勢，但業內人士仍持樂觀態度，普遍認為最低平均價格不會低于50元/噸。然而，虎年以來，盡管禹州市砂石礦山信心滿滿、虎勁十足，但砂石市場并不給力，砂石平均價格在不知不覺中已跌至近年來的最低。禹州市宜鑫建材董事長嚴亞軍給記者算了一筆賬：“2019年，禹州的砂石平均價格95元/噸；到了2020年，平均價格跌至75元/噸；到了2021年，平均價格跌至55元/噸。而到了2022年3月，又跌至35元/噸。”窺一斑而知全豹。作為中原地區典型代表的禹州市砂石市場情況不容樂觀，其他地區也好不到哪去。據了解，西北地區的蘭州，雖然是省會城市，但砂石骨料價格也處于持續低迷狀態，噸價只有30~40元，且用量不大。湖北省的砂石價格也有所下降。據有關監測數據顯示，2月份湖北省砂石價格整體小幅下降。進入3月份以后，仍沒有好轉跡象。湖北省民本礦業的砂石價格已下降10多元/噸。經濟發達地區的江浙地區，砂石價格也自去年第四季度以來，開始呈現“跌跌不休”的頹勢。“自去年11月后，砂石價格受能源雙控影響短暫上漲后一路下行。我從業20多年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即使是在全國各地砂石骨料價格暴漲的時候，湖州砂石骨料價格也保持比較平穩的態勢，但從去年四季度至今，湖州砂石骨料噸價格已同比下降10～15元。”在砂石領域深耕多年的湖州新開元碎石有限公司總經理姚紹武對當前砂石市場的“風云突變”有點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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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因素疊加需求難旺

虎年以來，我國砂石市場之所以萎靡不振，價格持續走低，多方面因素使然。

一是春節過后，因疫情影響，全國各地普遍開工不足，拖欠款情況較為嚴重。作為砂石的最大需求者——房地產業，近幾年來的持續低迷所產生的負面效應已開始在砂石市場顯現。禹州市當地的房地產因春節期間疫情防控和封城“傷了元氣”，3月以來復工寥寥。其主要銷售市場——鄭州的情況也不樂觀。據業內人士透露，雖然已進入3月，可鄭州的房地產業依然冷冷清清，幾大知名地產企業繼續處于蟄伏期，鮮有新的樓盤開盤。“在國家‘房住不炒’政策的影響下，房地產屬性已經明顯發生了變化，從老百姓資產負債表中的投資品變為消費品。而且，從房地產周期來看，上一輪房地產上行時間較長，這次剛剛下行不可能很快結束，而且此前受沖擊較大的大型頭部房地產集團損失慘重，需要時間恢復，預計未來3～4年砂石骨料市場都將受到影響。”姚紹武分析說。“受房地產調控和金融去杠桿的雙重影響，2021年房地產開工量下滑嚴重，加上國內基建投資到達頂峰之后的下滑、政府投資資金、限電政策、環保督查等幾大因素疊加影響，直接影響砂石骨料的市場需求，骨料價格面臨下行壓力。”湖北省的一位業內人士也持同樣觀點。二是砂石礦權持續投放，砂石產能顯著提升。砂石價格高低直接取決于市場走勢。近年來，隨著一批砂石礦業權的集中投放，砂石產能提升迅猛，很大程度上抑制了砂石價格的高位運行。據中國砂石協會發布的《2021年我國砂石行業運行報告》顯示，2021年，從各省新建重大骨料生產線的情況來看，福建、山西新建骨料生產線超過10個；河南、廣西、遼寧、貴州、安徽、湖南新建重點骨料生產線數量分別為6個、5個、5個、4個、3個、2個；四川、重慶、湖北、陜西、山東數量均為1個。2021年，全國新設砂石礦權數量805個，其中云南、新疆新設砂石礦權數量居全國前兩位，分別為166個、156個；黑龍江、貴州兩省新設砂石礦權數量在50～100個之間；吉林、廣西、甘肅、湖北、四川、重慶、廣東、浙江、陜西、安徽、山東新設砂石礦權數量在10個以內。截至2021年底，砂石礦山約1.5萬個。 “近兩年，湖北、江西、安徽等地都有很多大礦出讓，一方面是砂石行業規模化發展的要求；另一方面，礦產資源開發（特別是砂石礦產資源）是繼土地買賣之后部分地方政府財政收入的重要組成部分。資本目光聚焦砂石產業，不僅是因為目前經濟形勢面臨‘三重壓力’，也是因沒有更多太好的投資領域，砂石行業目前還有一定的發展空間，盡管很多投資者已經認識到砂石將有產能過剩的危險，但是仍在被裹挾著前行。”湖北省砂石協會會長梅向福坦言。廣東省砂石協會會長賴志光持同樣觀點。他認為，近年來，在廣東無論是西江流域，還是肇慶、云浮等地，批復的大型砂石礦權較多，這些項目的增量體現了旺盛的市場需求，但隨著礦權的逐步釋放，市場也將回歸理性。江浙地區這幾年砂石礦業權的投放力度也在加大，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砂石市場的低迷。據了解，江浙一帶因航運便利，當地的砂石市場除了本地礦山企業供應外，還輻射到長江沿線的湖北、江西、安徽，以及山東、福建，所以市場競爭將呈白熱化。

03

砂石市場未來可期

雖然今年上半年，我國砂石市場頹勢幾成定局，但對未來砂石走勢，一些業內人士還充滿了期待和厚望。

“因碳達峰、能耗雙控、環保能效持續加碼、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常態化，以及砂石礦山行業規模化、綠色化的發展趨勢，這些因素都將導致2022年砂石供應收窄，預計全年建筑用砂石供應量195億噸左右。”中國砂石協會會長胡幼奕判斷說，2022年砂石需求總體平穩，穩中趨降。基礎設施和房地產建設作為砂石行業的兩大需求端，對砂石的總體需求或繼續收縮。但2022年基建投資計劃有望提前布局，專項債發行前傾，帶動基建市場活躍，刺激砂石需求，房地產投資有望平穩健康發展，預計全年砂石需求降幅約為1%-2%。但是2022年，砂石供需均或出現小幅收縮的產業背景下，對砂石價格波動影響較大的交通運輸因素，會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改善，緩解局部地區的供應緊張，基本實現供需均衡的態勢，2022年建筑用砂石供需依舊呈現趨勢性回落。結合產業數據來看，全年均價較2021年或將整體上漲1%-2%。持這種樂觀態度的業內人士不在少數。賴志光認為，2022年全國兩會提出的加大中央對地方轉移支付力度，扶持制造業、小微企業減稅降費政策，適度超前開展基礎設施建設投資等政策，對砂石乃至建材行業都是利好的信息。2021年，大灣區區域新投產礦場數量不多，主要集中在惠州區域，預計惠州新項目有3-4個將陸續投產，但受客觀因素制約，投放周期比預期要稍長。惠州地區新礦山投產后，當地價格會有一定的微調，但整體大灣區的砂石需求還是比較旺盛，預計供求關系不會有明顯的矛盾，價格同比基本持平。以大灣區為例，2022年預計深圳市16條共226公里的地鐵線路，廣州市11條地鐵線路，廣佛環線南環、東環和西環，東莞城市軌道交通2號線三期工程都安排進了今年的建設計劃，這些項目計劃將有效拉動整個廣東省砂石行業的穩步發展。而對未來砂石市場持謹慎態度的也不乏其人。姚紹武認為，價值規律波動調節的影響不可忽視。2010年至今，受益于政策紅利，多地砂石供不應求，全國大部分地區砂石骨料一路上行，合法砂石企業效益很好，但是這波政策紅利過后再想重復很難。目前砂石骨料還是處于賣方市場，貨款也是現款結算，終會變化到買方市場，砂石骨料也將面臨應收賬款問題。所以砂石骨料能在合理的價位保持住就好。相比于發達國家砂石料價格的長期穩定，國內部分地區砂石骨料價格目前處于高位，其他低成本區域的砂石骨料很快就會通過各種渠道填充當地市場，最終還是會回到一個合理的價值區間。“我國經濟面臨需求收縮、供給沖擊、預期轉弱三重壓力，2021年中央工作會議適時提出穩字當頭、穩中求進的指導思想，并將一些重大項目適度提前，中長期來看對我們這個行業肯定是利好，可以對沖一部分房地產下行造成的影響。總體預估受房地產業下行、疫情反復等疊加影響，今年杭嘉湖地區砂石價格將溫和波動，穩中有降。”姚紹武分析說。梅向福也表示，今年市場趨勢具有較大的不確定性，大家都在等項目開工進展，需求能否恢復到正常的水平還有待觀察；同時，新冠肺炎疫情對項目施工抑制也很明顯。國際形勢也不樂觀，煤炭、石油等能源價格大幅增長之后，會大幅提高企業成本，甚至可能會改變預定的軌道。